送魏八
高适〔唐代〕
更沽淇上酒,还泛驿前舟。
为惜故人去,复怜嘶马愁。
云山行处合,风雨兴中秋。
此路无知己,明珠莫暗投。
从军诗五首·其五
王粲〔两汉〕
悠悠涉荒路,靡靡我心愁。
四望无烟火,但见林与丘。
城郭生榛棘,蹊径无所由。
雚蒲竟广泽,葭苇夹长流。
日夕凉风发,翩翩漂吾舟。
寒蝉在树鸣,鹳鹄摩天游。
客子多悲伤,泪下不可收。
朝入谯郡界,旷然消人忧。
鸡鸣达四境,黍稷盈原畴。
馆宅充廛里,士女满庄馗。
自非圣贤国,谁能享斯休?
诗人美乐土,虽客犹愿留。
赠刘司户蕡
李商隐〔唐代〕
江风扬浪动云根,重碇危樯白日昏。
已断燕鸿初起势,更惊骚客后归魂。
汉廷急诏谁先入,楚路高歌自欲翻。
万里相逢欢复泣,凤巢西隔九重门。
越州赵公救灾记
曾巩〔宋代〕
熙宁八年夏,吴越大旱。九月,资政殿大学士知越州赵公,前民之未饥,为书问属县灾所被者几乡,民能自食者有几,当廪于官者几人,沟防构筑可僦民使治之者几所,库钱仓粟可发者几何,富人可募出粟者几家,僧道士食之羡粟书于籍者其几具存,使各书以对,而谨其备。
州县史录民之孤老疾弱不能自食者二万一千九百余人以告。故事,岁廪穷人,当给粟三千石而止。公敛富人所输,及僧道士食之羡者,得粟四万八千余石,佐其费。使自十月朔,人受粟日一升,幼小半之。忧其众相蹂也,使受粟者男女异日,而人受二日之食。忧其流亡也,于城市郊野为给粟之所凡五十有七,使各以便受之而告以去其家者勿给。计官为不足用也,取吏之不在职而寓于境者,给其食而任以事。不能自食者,有是具也。能自食者,为之告富人无得闭粜。又为之官粟,得五万二千余石,平其价予民。为粜粟之所凡十有八,使籴者自便如受粟。又僦民完成四千一百丈,为工三万八千,计其佣与钱,又与粟再倍之。民取息钱者,告富人纵予之而待熟,官为责其偿。弃男女者,使人得收养之。
明年春,大疫。为病坊,处疾病之无归者。募僧二人,属以视医药饮食,令无失所恃。凡死者,使在处随收瘗之。
法,廪穷人尽三月当止,是岁尽五月而止。事有非便文者,公一以自任,不以累其属。有上请者,或便宜多辄行。公于此时,蚤夜惫心力不少懈,事细巨必躬亲。给病者药食多出私钱。民不幸罹旱疫,得免于转死;虽死得无失敛埋,皆公力也。
是时旱疫被吴越,民饥馑疾疠,死者殆半,灾未有巨于此也。天子东向忧劳,州县推布上恩,人人尽其力。公所拊循,民尤以为得其依归。所以经营绥辑先后终始之际,委曲纤悉,无不备者。其施虽在越,其仁足以示天下;其事虽行于一时,其法足以传后。盖灾沴之行,治世不能使之无,而能为之备。民病而后图之,与夫先事而为计者,则有间矣;不习而有为,与夫素得之者,则有间矣。予故采于越,得公所推行,乐为之识其详,岂独以慰越人之思,半使吏之有志于民者不幸而遇岁之灾,推公之所已试,其科条可不待顷而具,则公之泽岂小且近乎!
公元丰二年以大学士加太子保致仕,家于衢。其直道正行在于朝廷,岂弟之实在于身者,此不著。著其荒政可师者,以为《越州赵公救灾记》云。
章惇书绝壁
苏轼〔宋代〕
章惇尝与苏轼同游南山,抵仙游潭,潭下临绝壁万仞,岸甚狭。子厚推轼下潭书壁,轼不敢。子厚履险而下,以漆墨濡笔大书石壁上曰:“苏轼章某来。” 轼拊其背曰:“子厚异日得士,必能杀人。”子厚曰:“何也?”轼曰:“能自拼命者,能杀人也。”子厚大笑。
昆阳望海
杨慎〔明代〕
昆明波涛南纪雄,金碧滉漾银河通。
平吞万里象马国,直下千尺蛟龙宫。
天外烟峦分点缀,云中海树入空濛。
乘槎破浪非吾事,已斩鱼竿狎钓翁。
白沟行
王安石〔宋代〕
白沟河边蕃塞地,送迎蕃使年年事。
蕃马常来射狐兔,汉兵不道传烽燧。
万里鉏耰接塞垣,幽燕桑叶暗川原。
棘门灞上徒儿戏,李牧廉颇莫更论。
瑞鹧鸪·落梅
尤袤〔宋代〕
梁溪西畔小桥东。落月纷纷水映空。五夜客愁花片里,一年春事角声中。
歌残玉树人何在,舞破山香曲未终。却忆孤山醉归路,马蹄香雪衬东风。
寄苏子瞻
章惇〔宋代〕
君方阳羡卜新居,我亦吴门葺旧庐。
身外浮云轻土苴,眼前陈迹付籧篨。
涧声山色苍云上,花影溪光罨画馀。
他日扁舟约来往,共将诗酒狎樵渔。